薄荷爆珠

*战后if 原世界与平行世界互穿

*平行世界全员性别相反

*一对百合一对基 百合已交往 基处于pre-slash阶段

*OOC看个乐 一发完共11K+字

Summary: Boys will be boys, and girls have been lovers (for a long long while).

提示：前两天发的（上）莫名被lof屏了，考虑到我很快会写完就没申请解屏，这回一次性发了。如果读过那篇，可以直接跳到03开始阅读。就是可惜了评论，我还没来得及回（。

01

哈利·波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好。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能是空气里飘散着的陌生甜味，也可能是房内异于往常的热闹——拜他整个青春期都相当糟糕的睡眠质量所赐，他往往是全寝室最先醒来的那个，所以他已经习惯了只有鼾声和呼吸声的早晨。

也许他只是睡过头了。哈利自我安慰道。没有了伏地魔的世界难道不值得一个懒觉？

哈利掀起帷幔，在床头柜上摸了两下没找到眼镜，只好揉着眼睛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洗手池走去。

“早上好，哈利。”

当他把一捧冷水扑在脸上的时候，哈利耳旁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似乎比平时尖细了些。

“早上好，罗恩，”哈利漱了口水，“你是不是感冒了？”一抬头愣在镜子前。

“没有啊？”被问话的人正在刷牙，口齿不甚清晰，“倒是你，什么时候剪了短发？”说着将牙膏沫吐进洗手池。

镜子里有两个人。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因为没戴眼镜正下意识地微眯着眼睛，是他自己没错。旁边是一个红头发，理论上来说那是罗恩，因为对方有着极有辨识度的蓝眼睛和雀斑，只是男孩往常不比他整洁多少的短发突然长到了齐肩的长度。他第一反应是罗恩什么时候开始效仿比尔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还有更多不对劲的地方。罗恩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型线条变得柔和，个子也变得同哈利差不多高。

“你好像长高了？”

“你怎么变成女孩了？”

两人的眼神在互相打量中变得有些惊恐，同时脱口而出的问句也把彼此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哈利？”罗恩拱了拱鼻子，一脸奇怪地搭上他的肩，“我本来就是女的啊。”

不。不不不不。哈利在心里疯狂尖叫着。我们昨天还一起进了男盥洗室，我怎么可能带女生进男厕所？赫敏知道吗？她会喜欢女孩吗？

一连串逻辑混乱的问题砸得哈利有些懵，他的视线从上往下，扫过对方的头发、脸、脖子、锁骨，还有……他不能再往下看了。他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个。

一个疯狂的想法开始在他脑中成型。

“那个……”他犹豫地抖了抖肩膀，对方会意地拿开手，“你确定没有误食什么笑话商店的试验品吗？比如，性别转换糖果，之类的？”

这个罗恩没有回答，他——或者应该叫她，皱眉将哈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双手猝不及防地按上哈利的胸口。

“罗恩！”哈利涨红了脸，立时往后退了两步，背抵在墙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好友。

“好吧，好吧，”罗恩迷惑地来回翻动手掌，“这么说，是你误吃了乔治娜的试验品咯？”

“我想不是的，”哈利别开脸，因为他意识到对方还穿着松垮的睡衣，“我猜，你的朋友哈利，我是说起码你还这么称呼我，应该是个女孩？”

“没错，哈莉特（Harriet）。呃抱歉，我平时不会这样叫你的全名，这太奇怪了不是吗？”罗恩夸张地倒抽一口气，“难道这个试验品的副作用降智吗？”

哈利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的新名字，一个圆脸姑娘从门口探出头来：“没事吧？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动静。”

哈利认出了纳威的五官，但对方那头卷曲的长发明晃晃地昭示着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纳威。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天花板。

“听着，罗恩，我想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哈利，或者说，哈莉特，”他憋得有些脸红，“我叫哈利·波特，性别男。”说完转头冲出了寝室，甩头忽视掉向多年挚友做自我介绍的诡异感。

如果他没猜错，哈利暗暗吸了口气，他刚从格兰芬多女寝的四柱床爬起来，此刻正在女盥洗室里洗漱。即使战争结束后他那堪比《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一般长的外号名册里又多了不少匪夷所思的头衔，也不代表他需要增加“偷窥狂”这个标签去丰富品类。

“抱歉，”哈利跑到一半又冲回了洗手池旁，抓过镜架上的眼镜，“忘了这个！”

直到确定自己走出了女寝范围，哈利才戴上眼镜。视野变清晰之后，他发现格兰芬多们在路过他身边时都忍不住侧目。哈利低下头，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而公共休息室里的学生都已经换上了校服和长袍。

但他决计不会回寝室去找衣服的。哈利很确信他会找出校裙……以及一些男生不该翻看的衣物。

好在他看到休息室的壁炉前正坐着一个看上去有点熟悉的身影。

“哈利，早。”留着一头棕色卷发的男孩朝他打了声招呼。跟其他将校服随便一套了事的男孩不同，他的校服衬衫熨烫得很平整，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他手上拿着两本大部头，显出一些书卷气来。

“早，赫敏。”哈利迟疑地回道，不确定对方的名字有没有变化，而棕发男孩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哈利。

“我想，”片刻后，赫敏用肯定的语气说，“你需要一套男生校服。”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是何种性别，赫敏·格兰杰都是他们这个年纪最聪明的巫师。

哈利感激地朝他竖起了拇指。

换上赫敏提供的校服后，哈利低头快步跟着对方往礼堂走去，祈祷在弄清情况之前能躲掉那些不必要的注意力。在这个语境里，特指某个斯莱特林的特别关照。

就像赫敏·格兰杰总能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法一样，德拉科·马尔福总能给他找来一堆麻烦。虽然战后重返学校的马尔福低调得像个幽灵（回答错误，哈利在心里划掉这个词，霍格沃茨没有低调的幽灵）那也仅限于他认识的那个马尔福。至于在这个性别完全相反的奇怪世界里，他不确定马尔福见到他会有什么反应。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在哪个世界，他和马尔福都不可能和平共处——即使对方现在可能是个女生。

哈利后知后觉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么，那个斯莱特林现在是否还叫德拉科就是个未知数了。不过无妨，她总该是个马尔福。或许会叫Gemini Malfoy（注1），考虑到布莱克家的星座命名传统和他的生日——哈利完全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些无用信息。

“喂，波特，你跑什么？”就在哈利埋头狂奔的时候，一个不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手臂被人牢牢拽住。

紧接着那头再熟悉不过的淡金色头发就出现在他眼前。

对方跟他差不多高，一头长发整齐地向后梳起，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哈利看着都替她觉得头皮发痛——她的脸型跟他熟悉的马尔福没太大区别，只是下巴更尖细了。

高个的金发女孩身着黑色风衣，脚蹬一双及膝系带长靴。她身型瘦削，没能显出多少属于女孩的曲线。

感谢梅林，哈利不敢相信他居然松了一口气——他还没准备好看到一个穿裙子的少女德拉科·马尔福。

注1：Gemini是双子座。

02

德拉科·马尔福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好看到一个穿着裙子的少女哈利·波特的心理准备。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见鬼，他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即使是他，也没有无聊到去想象校园死敌变成女孩的模样——好吧，不能说完全没想过，总之，他完全能原谅自己此刻的失态——仰躺在通往教室的必经之路上，让每个路过的学生欣赏他龇牙咧嘴的狼狈。

“德拉科，”趴在他胸口的女孩微微喘气，两条秀丽的眉毛拧在一起，“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不禁风？”

德拉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而这绝对不是因为身上压了个人。从体型上来讲，他确实要被划到瘦高的范畴里，但弱不禁风？那是哈利·波特——好吧，起码是低年级波特的专属词汇。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没必要真的把长发剪短，”黑发女孩饶有兴致地勾过一撮金色的刘海，“虽然这样也不错。”

等等。等等等等。即使他曾经打算在成为家主后蓄长发，但那也只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而不是因为什么人人都能往里加码的、根本不存在的马尔福家训——不过他最近放弃这个想法了，因为他还处在一段延迟的、漫长的叛逆期中。叛逆青少年不总是愿意认可父辈的威严，而显然，他现在对卢修斯有诸多怨怼——看看，他都敢直呼其名了。

“你我什么时候开始互称教名了？”德拉科不敢相信这是他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我是说，你是谁？”

黑发少女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她起床后确认了日期就迅速洗漱完毕往约定地点赶去。正跑到一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她想也没想地小跑起来，像炮弹一样冲过去抱住对方纤细的腰身——虽然现在看来不能用纤细来形容——结果没能获得一个意料之中的拥抱，反而连抱带摔地一同砸到地上，使她忽略了很多明显的问题。

比如，德拉科的脸部线条锋利了许多，头发也短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本该洁白无瑕的修长脖颈上多出了明显的喉结。

她弹跳着从德拉科身上蹦起来，当她意识到被她压在身下的身体不若记忆中柔软、而她几乎和对方紧贴在一起之后。

德拉科显然意识到了这种紧密相贴的尴尬，也意识到了胸膛上的柔软触感是什么。灼烧的红色立刻爬上耳尖，他站起来靠在一边的石柱上，像个肺痨鬼一样不停咳嗽。

“德拉科从来没说过她还有个哥哥，”一双熟悉的绿眼睛瞟过来，“或者弟弟？”

德拉科的嘴巴张开又闭上，很难给“你叫谁德拉科”、“近视让你男女不分”和“马尔福家数代单传”这三个问题排优先级。

“你是波特？哈利·波特？”

可惜他的嘴不如他的脑子会抓重点。

“你叫我波特，或者哈莉特，”黑发少女仰望着德拉科，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她只到对方胸口高，“你从不叫我哈利，我的朋友们才会喊这个昵称。”

德拉科没由来地松了口气。显然不管是哪个波特，他们的交情都没可能达到互叫昵称的程度。

“我当然不是你的朋友，”德拉科别开脸，他不太能应付那股灼热的视线，“而你也不是哈利·波特。”

虽然很奇怪也没有理由，但德拉科知道眼前这个头发长三倍、身高缩水三分之一的女孩不是他喝了奇怪魔药变成女孩的校园死敌、巫师界的救世之星。

疤头就只是疤头，他认得出来。

“你确实不是我的朋友，”哈莉特点点头，鸦羽般的蓬松长发随着动作轻微晃动，“你是我的女朋友。”

只听“砰”地一声，德拉科一头磕在身后的石柱上。

03

哈利很少能在同龄人身上感到压迫感，而他身旁这个金发高妹却让他有种上变形课的小心翼翼，但麦格教授只是严厉，并不可怕。哈利仔细想了想，认为他现在的感觉大概是在上斯内普的魔药课，有乌姆里奇旁听的那种。

说起来好笑，这个德拉科·马尔福——不可思议，她居然没有改名叫什么Gemni Malfoy之类的——让他有些棘手。倒不是说他有多会打发他那个世界的马尔福，他只是更会应付男生。哈利说不清这到底是因为他不擅长跟女生打交道，还是因为对方真的看上去不好惹。而且他得承认，这个女版德拉科，看上去比男版要酷很多。

他居然用“酷”来形容一个马尔福。

哈利身边有很多酷女孩，比如赫敏、金妮和卢娜，还有很多杰出的女性榜样。而他看待另一个性别时，总是欣赏大于心动，也许这就是他两段校园恋情都无疾而终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德拉科与他认识的所有女孩都不同。她看上去很紧绷，甚至有点神经质，但有种运筹帷幄的笃定。如果换到另一个马尔福身上，他大概会将这种气质称为傲慢，因为他太熟悉一个马尔福的色厉内荏，而她并没有给人这种感觉。女马尔福的态度依然算不上友好，但没有出言不逊。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同一个女马尔福谈论一些过于私密的话题。

“该死的，”德拉科皱眉，“她这会儿肯定很难受。”

“她？”哈利好奇道，“你是说，哈莉特吗？”

他们正坐在魁地奇球场旁的观众席一角。德拉科说这里不会被打扰，鉴于现在是早课时间。至于上课，“没人在乎几个八年级的偶尔逃课，这是战争英雄的特权”。尽管哈利并不喜欢这个说法，但他确实没有替哈莉特出勤的打算。

两人在走廊上碰到后，或者说他单方面被劫持后，德拉科大概花了30秒搞清状况，冲赫敏点头示意后带走了他。哈利全程都陷于“这个世界不真实”的恍惚中。理智告诉他，不管哪个世界，跟在罗恩和赫敏身边总没错，而跟着一个马尔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六年级已经证明了这点。

“还能是谁，”德拉科不耐地甩了甩头，金色马尾像流星一样扫过，“今天是13号。”

“所以？”哈利开始猜测或许这个世界的巫师也有数字迷信。

“是她的第一天，她总是疼得厉害。”德拉科的手撑在大腿上，手指敲打出焦躁的节奏。

“什么……第一天？”哈利问得有些艰难，隐约觉得这个对话走向他不会喜欢，“她生病了吗？”

德拉科看向他，同马尔福如出一辙的灰眸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后又放下：“她痛经痛得厉害。”

哈利怀疑这个德拉科简直把无声无杖的“统统石化”用得出神入化，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他现在动弹不得。

即使他推理出这是个性别相反的世界，也不代表他彻底消化了这个事实。怎么看都有点太超过了，哈利想，他的消化进度才走到不能翻看自己衣柜这一步。

德拉科似乎误解了这阵沉默。

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说教的表情来——哈利熟悉这个，每次赫敏听到他的出格计划时就会露出这种神情。

“痛经就是……”德拉科压低声音，苦恼地捏了捏鼻梁，似乎在斟酌措辞。

“我知道！”哈利几乎想跳起来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什么是……我交过女朋友。”结果说完他感觉更奇怪了，他绝对没跟秋或者金妮谈论过这么私密的事——他只是有常识。

德拉科闻言挑起一边眉毛：“看来这是你我唯一的共同点了。”

哈利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你有女朋友？”

不能怪他太好奇，毕竟男马尔福看上对约会没有一纳特的兴趣。同龄男生忙着约会和散发荷尔蒙的时候，他要么忙着找茬，要么忙着鼓捣一些黑暗小秘密。而这个女马尔福不仅进度快多了，选择也很大胆。

金发女孩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个动作让哈利觉得无比熟悉。他以前无意间投向马尔福的视线总是落在少年看不出情绪的侧脸上。

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迷恋。此刻哈利多希望他该死的直觉能出错一回。

德拉科伸出手，作势要去拨弄哈利的头发，指尖在离额头一英寸的地方顿了顿，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就是你想的那样。”她转过头不再看他，将目光投向空无一人的球场。

“得了，你又不是她，”像是忍不了哈利的一言不发，德拉科有些恼火，“别担心我会把你怎么样。”

哈利知道德拉科是对的——他是指他和哈莉特本质是两个人这部分。也许他们看上去像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但追根究底，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人生，只是恰巧共享了相似的身份。如果说战争之后的他哪里变得不一样，大概就是学会接受一切不可预测——这不是认命，而是对命运的坦然。

“我不知道，”哈利也移开视线，学着对方的样子看向球场，“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德拉科轻哼一声。

“我是说，我觉得这很有趣，”哈利笑起来，“你跟他也不一样。”

“我猜他很不怎么样，”德拉科也扬起嘴角，“否则不管在哪个世界，我们都该在一起。显然，你交的是女朋友。”她的重音放在最后一个单词上。

“已经分手了，”哈利如实答道，但这并不是在暗示，“而且为什么一定是他的问题？也可能是我的问题。”

德拉科不赞同地挑了挑眉：“我只是对马尔福的本性有足够透彻的了解，即使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

哈利几乎要大笑起来，一个马尔福的坦诚可比匈牙利树蜂下的金蛋还难得到。

“那么，”金发少女歪头看着他，“我想起码有资格知道你的前女友是谁，或者都有谁。”

哈利有些尴尬，但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确定她们在这里用的什么名字。”

德拉科在听到秋·张的名字时皱了皱眉，听到金妮·韦斯莱的时候直接翻了个白眼。

“真行，德拉科，”她恼怒地甩甩马尾，“你真是搞砸得彻彻底底。”

“在这点上你倒是跟他很像，一句话得罪这场对话涉及到的所有人。”哈利诚恳地指出。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德拉科眯起眼睛，“鉴于那个拉文克劳和韦斯莱总能收到成打的迷情剂，我猜他们如果是女生，应该都很漂亮。”

哈利不能反驳，但还是有哪里不对。

“长得好看，又是魁地奇院队的，”她微眯起眼睛，“如果这就是你挑女朋友的标准，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哈利目瞪口呆，被这诡辩逻辑绕了进去。

“你想得美。”德拉科一字一句地说。

04

德拉科觉得命运实在是太不公平。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彻底败给救世主的事实，也不打算再挑起任何争端。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拿到成绩漂亮的N.E.W.T.证书，再把它们甩到卢修斯面前，告诉对方他受够了，他绝不会听从安排去国际魔法合作司报到，这就是他的底气——至于他到底想做什么，再说吧。

而命运在他决定远离哈利·波特的时候告诉他，不行，你们注定要纠缠不清，并把一个哈利·波特丢到他面前。在这个语境下，是把一个哈莉特·波特丢到他面前。

黑发少女的惊人发言话音刚落，就面色惨白地蹲下身去，一只手还扯着德拉科的校服长袍。

后脑勺的剧痛让德拉科眼前发花了好一阵，等他视线回复清明时，哈莉特几乎快要滑坐到地上去了。

“你……”德拉科想扯出袍子，又想把人扶起来，最后两只手尴尬地架在空中，“胃痛？”

哈莉特抬起头，绿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无语又可怜地看着德拉科，张嘴小声说了句话。

德拉科确定听到了“痛”的相关字眼，试探着问：“你要去医疗翼吗？”

哈莉特看起来要昏过去了，被气晕的那种。她朝他伸出双手，这个动作从德拉科的角度看来就像在讨要一个拥抱。

萨拉查在上，德拉科在内心哀嚎，他宁愿再去修一次消失柜也不要抱一个娇小的救世主。

但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太震惊还是太紧张。

“我……那个、我不是……”他再度陷入语无伦次，“我不是你女朋友。”

哈莉没忍住翻了翻眼睛，但威慑力因为她脸颊泛红而大打折扣：“我正被生理痛折磨，没有力气，能否劳驾你扶我起来呢，马尔福先生？”

谁来给他一个一忘皆空？他的嘴巴真是比脑子会抓重点多了。

德拉科感觉手脚都失去了控制。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俯身伸出手，也不记得对方是怎样将全身的重量都支撑在两条手臂上站起来的，他只记得那种感觉像送一片羽毛飞向天空。

好轻啊。他忍不住想。看上去不比哈莉特强壮多少的疤头也这么轻吗？

“谢谢，”哈莉特靠在墙上吐出一口气，“我永远习惯不了这个。”她下意识地按了按抱着腰的双臂。

德拉科看上去为难极了。他很想提醒对方别靠墙，虽然他没交过女朋友——很多人以为他跟潘西·帕金森有一段，如果六年级他没有被打上黑魔标记的话，那很有可能发生——但他还是有基本常识的。生理期应该注意保暖，而不是随便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正对风口。

这个波特的什么女朋友没提醒过她吗？

考虑到波特的女朋友好像是他——女生版本的他——他明智地选择沉默。德拉科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听到更多劲爆消息。

“怎么？”哈莉特看向他，嘴角带着不明显的笑意，“你女朋友没有这种情况吗？那她很幸运。”

“我没有女朋友。”德拉科发出恼怒的声音。

“哦——”黑发女孩故意拖长了调子，“也是，如果两个世界是对照的，那你该有个男朋友。告诉我，你的波特，是你的波特吗？”她把重音放在第二个“你的”上。

为什么哈莉特比疤头难搞多了？难以置信地，德拉科已经开始怀念他的哈利·波特了——他是说，他这个世界的波特。

“当然不，我跟疤头恨不得杀死对方。”德拉科扯出一个无力的假笑，也许曾经有那么几瞬间他和波特都这样想过，但他知道现在的他永远不会有这种想法。

“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哈莉特耸耸肩，“我和我的德拉科也把对方弄进过医疗翼。”

“那你们……”德拉科把哈莉特扶起来后就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眼神四处游离，此刻他才稍微低下头，看向那双直直望向他的绿眼睛，“你们真的在一起？”

“你躲什么？”哈莉特笑起来，“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可跟她一点都不像。”

哈莉特扯出脖子上的菱形挂坠打开，里面有张照片，上面有两个女孩。金发女孩扎着马尾，一脸不耐烦，明显矮一截的黑发少女勾着她的脖子，笑得灿烂。两人脸上都有不少污渍，看上去像泥土和血迹。

“这是大战刚结束时拍的，”哈莉特目光温柔，“我们的第一张合照，不过后来又拍了好多好多，你用魔杖点一下它们会变换。”

德拉科看到金发女孩的瞬间就不再怀疑，他们确实和她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和波特永远不会拍这样的照片。他抽出魔杖点了点，一张张照片翻过去。

他有些恍惚，另一个世界里的他和波特能用般配形容。他不确定“他（她）居然跟波特在约会”和“波特会随身携带合照”哪件事更让他震惊一点。

“你的山楂木魔杖呢？”哈莉特突然发问。

德拉科如梦初醒地抬起头，转了转手里的新魔杖：“它不属于我了。长话短说，在波特那里，不过我猜他应该扔掉了吧。”

哈莉特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德拉科合上挂坠还给她。

“七年级，我们一起去找的魂器。”

德拉科甚至不确定那个H开头的单词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猜那就是波特缺席整个七年级都要追踪的东西。

“她确实跟我一点都不像，”德拉科低声道，“她好像做对了每个决定。”

05

“四年级。”德拉科用魔杖指挥着坩埚里的搅拌棒，“虽然她坚持是七年级，但我们很早就开始纠缠不清了。”

老实说，哈利认为他永远不会习惯一个时常直白到语出惊人的马尔福。

而金发少女似乎看穿了这一点。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兜圈子，至少对你，”她耸耸肩，“反正你很快就要离开了不是吗？没人会记得，就当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吧。”

“是吗？”哈利不确定地弯了弯嘴角，“我还没搞清楚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神奇的世界，他甚至还没弄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而现在他不仅没去解决问题，还在有求必应屋里看德拉科熬魔药。

——缓解生理痛的魔药。

“不如你跟我讲讲吧，你们的故事。”

如果这个德拉科都不着急，哈利也没必要焦灼。战争之后的他不再急迫着想要解决一切，只想感受魔法世界的神奇和那些无伤大雅的意外。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对这个感到厌烦。

“没什么特别的，”德拉科垂下眼睛，“四年级的三强争霸赛，在她抢夺到匈牙利树蜂下的金蛋前，我都只想着看她笑话。”

哈利回想起自己的四年级，着实体会了一把被全世界背弃的感觉。比起身边人的不信任，马尔福那些不入流手段反而没那么大杀伤力，左右不过是他一贯的作风。对方被扮成穆迪的小巴蒂·克劳奇变成白鼬的样子甚至给他提供了为数不多的笑料，偶尔回想起来依然好笑的那种。

他没有原谅马尔福，起码在对方说过的混账话上永远不会。他认为那不值得花心思惦记，仅此而已。矛盾的是，有时候他讨厌马尔福到睡前都想着怎么在魁地奇上反杀他，有时候又完全想不起这个人，因为他的世界里实在有太多事要操心了。

哈利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那根还没来得及还的山楂木魔杖。

“波特从扫帚上下来时都在发抖，抖得不正常。谁让她非要炫耀自己的飞行技巧——”德拉科的魔杖划出恼怒的弧度，“而她身边的人都在欢呼，没人注意到她快要昏倒了，真是一群蠢货。”

哈利不知道他该惊讶这个德拉科观察得这么仔细——或许不该惊讶，女生们好像总是敏锐许多，马尔福也不例外——还是该惊讶她叫“波特”的语气熟悉到让他有点怀念。

哈利试着回想。说实话，不太记得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伤到要昏倒的程度。

“她那天正处在生理期，我很肯定。她每次一痛就要死不活的，”德拉科好像很生气，“她是笨蛋吗？痛得都快站不稳了，还想着骑扫帚？”

哦——好吧。哈利眨了眨眼睛。这确实是他没法感同身受的部分。

“所以，”哈利试着用平静的语气问，“你给她熬了缓解疼痛的魔药？”

德拉科点点头：“不过她一开始以为这是我的恶作剧，喝下去会变成鸟之类的。”

他想象了一下马尔福突然关心他的场景，那确实有些惊悚。

“虽然花了不少功夫，”那张苍白的脸上泛起难得的红晕，“但她最后还是喝下了，她总是很容易相信别人，你知道吗？这很危险。”

那他会吗？哈利陷入思考。如果马尔福提出要给他治愈伤口的魔药，他会信吗？

他发现自己没有答案。

他可能真的会信，在经历所有的一切之后。

“顺便一说，”她的表情倒没有“顺便”的意思，“我是她的圣诞舞会舞伴。”

哈利差点从靠着的桌子上摔下来。

“她邀请我的，”金发女孩低下头让哈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别了别并没有落下的鬓发，“说我总好过任何想给她灌迷情剂的男生。”

虽然从没有见过哈莉特，哈利奇妙地感知到那个女孩一定不是因为这样蹩脚的原因才邀请对方的。

“帮我注意一下。”德拉科偏头坩埚的方向，哈利闻言抽出魔杖控制搅拌棒。只见对方用了个飞来咒，一本烫金封面的笔记本从龙皮背袋里飞了出来。

德拉科翻开其中一页放到哈利面前，上面贴着从某期霍格沃茨校报上剪下来的照片。照片中的哈莉特笑得有些腼腆。她蓬松的长发被梳到一边，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肩膀，身着一条剪裁流畅的鸡尾酒黑裙。哈利得承认这有些奇怪，好像看到自己戴假发穿女装的模样，但女孩儿显得比当时的他自在许多，大约是因为她有个好舞伴。一旁的金发女孩放下了马尾，及肩的长发被处理得光滑顺直，被深绿色发箍牢牢固定住。她穿着一身白色骑士装，从肩章到排扣到长靴上的压纹都一丝不苟。

哈利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们……很般配，真的。”

“当然，”德拉科克制地弯起嘴角，“还用你说。”

“那为什么，”哈利问得有些艰难，他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感到冒犯，“你说你们七年级才真正在一起？”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在你的世界里，塞德里克·迪戈里还活着吗？”

哈利心下了然。当他被三强争霸赛奖杯传送到小汉格顿的墓地时，卢修斯·马尔福也在场，看来在这个世界也不例外。想来这对两个情窦初开的十五岁少女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

“七年级开学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她的灰眸顿时暗淡下去，“我不知道她的消息，只能从只言片语的谣言中确认她还活着。”

“她被抓到我家的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着她的胳膊一起幻影移形离开了。”德拉科看向哈利手中的魔杖，“这是他的吧？”

哈利轻轻挥动两下山楂木魔杖，开玩笑道：“还挺好用的，都不想还给他了。”

德拉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它的杖芯是独角兽毛，不会轻易更变效忠对象。”

“我……”哈利张了张嘴，有些说不下去，“我直接从他手里抢过来的。他被砸下来的水晶灯碎片弄伤了，无暇他顾，抢起来并不费力。”

德拉科发出一声嘲讽的轻哼：“看来独角兽毛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忠诚，是不是？”

哈利不知怎么地有些心虚。

06

“你可以用力点，没关系。”哈莉特晃了晃脑袋说道。

“哦。”德拉科悻悻答道，梳理黑发动作依然小心翼翼。

他和哈莉特正坐在原来有求必应屋所在的空屋里。被厉火摧毁的有求必应屋再也无法响应任何请求，变成了一间普通的空教室。说实话，德拉科不太想来这个地方，这里有太多他无法释怀的回忆。

他本来以为对方会去找黄金三角的另外两个人解决一起解决时空互换的问题，或者去确认一下这个世界的哈利·波特在哪里——反正不关他的事不是吗？波特究竟是死是活已经与他无关，起码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德拉科困扰地握着一缕黑发，不知道该把它放到哪里，“格兰杰显然是个比我更合格的求助对象。”

“虽然我很想见见赫敏的女生模样，”哈莉特愉快地说，“但我没有时间了。”

“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而我相信你的波特在我的德拉科那里不会有事，”哈莉特抬头看向有些手足无措的金发少年，“别担心。”

“我没有担心，”德拉科不高兴地抽出魔杖，试图让那头不听话的蓬松长发变得柔顺些，显然他的手指没有他想象中灵活，“波特想在那里待一辈子都没问题，关我什么事。”

“他还没有把魔杖还给你，”哈莉特取下手腕上的绿色发圈把头发抓成一个马尾，“你不想要回来吗？”

“不想。”德拉科果断地说，“我没必要自取其辱，如果它再也不能为我所用。”

不是这样的。他心里有个声音小声道。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波特，每天想一百回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开场白，更不愿去深思被波特轻松夺走的魔杖为何能被对方用得那么趁手。

逃避是他最擅长的把戏，他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继续做个胆小鬼。

“可听你的描述，”哈莉特双手放在桌面上撑着下巴，隔着一张桌子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山楂木魔杖似乎没有挣扎就认了哈利做新主人。”

“可能独角兽毛的杖芯没有传说中那么忠诚。”德拉科嗤笑一声。

“不，”哈莉特笑得更深了，“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不敢承认。”

德拉科认为自己被冒犯了。他想冲哈莉特说刻薄话，让对方少自以为是，别以为在另一个世界里她和女生版本的自己在一起，就能随意揣测他的内心。但他看着那双只有平静的绿眼睛时，他发现他开不了口。即使他知道她可能只是在透过自己看别人，也可能只是在盲目地爱屋及乌，所以施舍给他一分耐心。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多绅士，起码不是在这种事上。他不在乎会伤害谁，男生或者女生，都没有区别。但那双绿眼睛，那双与波特几乎一模一样的绿眼睛，从来不会这样看他。

那他透过这双眼睛去看别人，也算公平吧。

“德拉科，”她轻声喊道，“果然还是好奇怪啊，虽然是一样的名字，但喊出来感觉好不一样。”

德拉科如梦初醒地回过神。

“她从没觉得她做对了每个决定，”哈莉特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前的挂坠，“我也一样，我们都做错过很多事。她修好了消失柜，我打伤过她。我以为四年级圣诞舞会上的最后一支舞就是我们的结局。”

“可我不甘心，”哈莉特咬住嘴唇，“我想着如果最后我没有死，她也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她把话说清楚。被格雷伯克抓到马尔福庄园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多半是逃不掉了，那些纠结好像瞬间变得不重要。”她笑了一下。

德拉科脸色发白，他还记得那天波特被抓到他家时，他有多害怕。光是回想这件事，就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但她没给我这个机会，”哈莉特趴在桌上，陷入回忆中，“她在我幻影移形前的最后一刻，抓住了我的手臂。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那把银匕首扎在了她的胳膊上。”

“虽然你们除了长相之外，一点也不像，”哈莉特开玩笑地说，“但她好像比你勇敢一点点哦。”

德拉科垂下眼睛。

魔杖被波特夺走的那一刻，他真的没有想过不管不顾地跟上去吗？

那很蠢。心里有个声音说。这样做只会害死他的父母。

可他们活下来了。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是吗？

她迈出了那一步——那个世界的德拉科·马尔福。

可她们有圣诞舞会，有两情相悦的过去。他和波特没有，也不可能有。他不会看到波特受伤就心软，更不会悄悄为他送魔药，但他确实后悔过——也许只后悔了那么一分钟，后悔他没有对波特说真话，如果禁林赴死真的是波特最后的结局。

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他凑在肿着脸的哈利·波特面前说“我不知道”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你不要死”。而这透支了他仅剩的全部勇气，他没法再去思考山楂木魔杖的“叛变”。

“但现在勇敢一点也还来得及。”黑发少女托着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是说，既然你们都还活着。我猜他也在苦恼山楂木魔杖，如果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的话。”

德拉科别开脸，没有接她的话。

过了许久，他缓慢地开口，声音是出乎意料地干涩：“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个嘛，”黑发少女不好意思地用手指绕着头发，“昨天德拉科在有求必应屋通宵熬魔药，因为我的小毛病在战后变得更严重了，”她举起双手做了个双引号，“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如果我是男生是不是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不过真的只想过那么一秒钟，我很满意现在的一切，”哈莉特笑着说，“看来有求必应屋真的有求必应。”

07

德拉科丢了个显时咒算了下时间：“大概还有两分钟吧，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哈利显然有些将信将疑。

“可能这是你的第一次时空旅行，”德拉科甩了甩她的马尾，“但在这里，这并没有那么难实现。”

“我想赫敏应该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哈利笑起来，“希望下次她也能过来看看。”

“走之前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吧，”德拉科单手支着下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哈利·波特。”

“你是说……”

“没错，实际上，你是我见到的第三个哈利·波特，”德拉科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不得不说，每一个波特都很不一样。我记得第一个来这的波特，身上有很浓的信息素味道，一看就是刚被标记了。”

魔法世界真是深不可测，哈利心想，因为刚才那句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懂。

“还有个波特，居然被分进了斯莱特林，”德拉科眯起眼睛，“有点羡慕那个世界的我，幸运的家伙。”

哈利更迷惑了，不是因为居然有一个他被分进斯莱特林——毕竟分院帽认真考虑过这件事，而是因为这句话暗示的含义。

“尽管他们各不相同，”德拉科直视着他的眼睛，“但确实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哈利迫切地追问，他能感觉到他正逐渐从这个世界抽离。

德拉科抬手覆上他的眼皮：“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08

德拉科·马尔福不确定哈利·波特还要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盯多久，反正他是受不了，再多看一秒他就会夺门而出。

“波特，”他清了清嗓子，“你回来了。”

“马尔福，”哈利回过神来，僵硬地点点头，“好久不见。”

尴尬的沉默再度蔓延开来。

严格来说，他们刚刚才见过面——跟不同世界的对方。

哈利的胃里像被塞了块铁一样沉甸甸的。这显然不是个好话题，考虑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正跟眼前这个死对头的同位体谈恋爱，而他与马尔福绝对不是能平和讨论这件事的关系。

德拉科忽地站起身来，手指焦虑地敲击着桌面。

“那么，”他点了点头，“再见。”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

德拉科的背影僵了僵，还是缓慢地转过头，分给哈利一个侧脸。

“这个，”哈利撑着桌面翻过来——好像晚一秒德拉科就要跑掉似的，“还给你。”他摊开手，那根发出了整个巫师界最著名的缴械咒的山楂木魔杖正安静地躺在他手中。

德拉科像是被石化了一个世纪，最后拿起山楂木魔杖的时候手还在发抖。他轻挥两下魔杖，一道金色的光在空中划过。

哈利看上去很高兴：“太好了，它还认得你。”

“嗯。”德拉科轻声应允道，望着手中的魔杖出神，一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虽然有点奇怪，哈利隔着校袍口袋搓了搓西装长裤的裤缝，但他认为如果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可能再也找不到下一个更好的时机了。

“真神奇不是吗？”他斟酌着话题，“时空穿越什么的。”

德拉科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咳，那个世界的我，”哈利感到一阵没由来地紧张，“是什么样的？”

“她……”德拉科移开眼睛，但又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转回头来，“比你聪明多了。”

“彼此彼此，”哈利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而她比你酷，我是说，酷太多了。”

“是吗？”熟悉的假笑爬上德拉科的嘴角，“难道你后悔回来了？没想到一个马尔福的吸引力这么大。”

“哦得了，”哈利翻了翻眼睛，“你们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跟她是不是姓马尔福没关系。”

“想来也是，”德拉科靠着门框，表情放松下来，“我和她一定很不同。”

所以她才能跟一个波特谈恋爱。

09

不过，德拉科转动着失而复得的山楂木魔杖，他猜自己和她起码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就是最终都会爱上一个波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