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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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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 Minutes in Heaven

*又一点探监文学


千禧年之后的阿兹卡班已经彻底沦为一座不入流的失眠症患者收容中心。当德拉科·马尔福第三次被塔楼高层住户的狼嚎吵醒后(他说不好,也许今晚真是圆月之夜,但进来两天后他就放弃了数日子),他翻过身面朝天花板,猛地抬起左手一甩,无形的波浪沿着粗重的铁链向前蔓延,最后重重地砸向牢门,如同撞开一只生锈的钟摆。


“就这点本事,纯血种?”来自塔顶的嘲讽没能让空气多安静一秒,汹涌的嚎叫反扑而来,半夜的阿兹卡班立时变得比开学第一天的霍格沃茨礼堂还热闹。


毫无疑问,还是开学典礼更糟糕。德拉科枕着手臂,默数大礼堂到斯莱特林地窖的台阶,试图唤回他彻底消散的睡意。火光从缝隙里漏进来,他看见眼前有一只正在织网的蜘蛛。微弱的光线晃动几秒后彻底熄灭,整座塔楼陷入黑暗。德拉科并不在意,夜里常有狂风刮过北海,而阿兹卡班显然没好心到用永恒火焰给一帮黑巫师照明。他闭上眼睛,把数台阶换成法律执行司悬案编号,就听见“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烛火应声重新亮起,整座监狱像被巨大的静音泡沫淹没,听得见海浪拍打岩壁。


那个人走得并不快。尽管周遭还有其他细碎的动静,但德拉科不会认错那双长靴踏过任何一种地面的声音。宴会厅的大理石,威森加摩的实木板,十号审讯室的水泥地。他记得长靴皮革表面的每一条纹路,左靴外侧有一道致命刀砍咒留下的划痕,右靴筒边沿刻有制作者的姓名首字母缩写:它们并非由法律执行司统一定制。打磨赫希底里黑龙皮是项近乎失传的手艺。他知道这双长靴被使用的时间足够长,足以让坚硬的龙皮记住拥有者的皮肤温度和曲线。


长靴的主人在德拉科的门前停下,往牢内投入一道不规则的阴影。看守傲罗解开数道复杂的锁门咒语,用魔法绳索捆住德拉科的手腕,一左一右夹在他身侧,将他押送到牢门前。绕塔楼内壁一周的烛台已经被全数点燃,一盏来自深空的硕大烛台自顶端垂下,德拉科甚至能看清三楼囚犯脸上的惊恐,而他确信刚才没听到一句咒语。


当然了。德拉科冲眼前人露出故作惊讶的假笑。只要哈利·波特愿意,他可以用无声无杖咒点燃整座阿兹卡班。


站在五英尺之外年轻傲罗没有动作。他的虹膜在充裕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剔透的橄榄绿。肩章、臂钏、腰带和排扣一丝不苟地嵌入傲罗制服深红色的布料。别在胸前的深紫色勋章刻有交叉的魔杖与DMLE字母环绕的盾牌,是来自傲罗指挥部的最高任命。


德拉科轻浮地吹了声口哨:“If this is your grand gesture to impress a humble inmate, sir, I'd say I'm flattered.”


新晋的傲罗办公室主任并未多看德拉科一眼,只冲他身边的看守傲罗点点头,径直向塔楼升降梯。


“十个加隆,我就把棺材让给你,小马尔福,赌你比我先躺进去。”


“一百加隆,我可以考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塞尔温,你会喜欢这里的峭壁景观。”


在踏入升降梯前,德拉科回应了无数幸灾乐祸的诅咒里最具可行性的一条,但还没来记得敲定交易,就被钢铁牢笼吞没,坠入深不见底的塔楼天井。


阿兹卡班是一座伫立在北海中央的塔楼监狱。囚犯的刑罚越重,所住牢房的楼层越高。在摄魂怪尚未被遣散的时代,被困在高楼的犯人不消几天就会变成行尸走肉,从高塔坠入北海,或被埋进塔楼下的墓园。德拉科曾对黑魔法仪式有过隆重的想象,认为塔尖的摄魂怪之吻不亚于西斯廷教堂的创世纪。哈利·波特对此嗤之以鼻,让他别把食死徒美化成邪教组织。他不知道阿兹卡班的地底还埋藏着什么秘密——除了穷凶极恶的黑巫师怨灵。


“这里够冷的。”被挟持着踏出升降梯时,德拉科夸张地耸起肩膀。无论是领路的哈利·波特还是看守傲罗都不打算搭理他,一行人在幽暗狭窄的走廊沉默行进,铁链擦过岩石表面,制造出刺耳的动静。


“审讯室?这是打算对我用私刑吗?”德拉科停在走廊尽头的铁门前,求助似的左右张望,站在两边的看守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好吧,至少别把我的房间让给塞尔温,即使他用一百加隆贿赂……”他被一把推进铁门,反应过来之前,数十道机械锁已落下,将他和哈利·波特锁在一起。


德拉科不客气地坐进离门最近的软椅,椅背搭着一双皮手套和绣有魔法部标志的黑色斗篷,带有雨水的冰冷味道。如果这里是审讯室,任何囚犯都只会想方设法延长问讯时间。房间不算大,四壁由打磨光滑的石块堆砌而成,书柜和桌椅紧凑地摆放着,燃烧的壁炉上方嵌着一扇玻璃窗,外面是幽深的海水。


“我以为你的新调令是傲罗办公室主任,”德拉科拿起桌上刻有WARDEN一词的镀金镇纸把玩,束缚双手的魔法绳索在门合上的瞬间已经自动断开,“而不是阿兹卡班典狱长,虽然不管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只是借用办公室。”哈利·波特看了他一眼。他的声音带有过度使用的嘶哑,又像一个世纪不曾开口说话。他绕到书桌后,用无杖咒割开密封档案袋的火漆章,抽出一打散发着崭新油墨味的羊皮纸,纸面覆有密密麻麻的保密咒语,透出幽红的光。


“签字。”哈利把插有羽毛笔的墨水瓶推到德拉科面前,解开制服外套丢在桌面上,转身去摆弄置物柜里的茶具。


德拉科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追随哈利的动作,没打算读一个字。法律执行司统一配发的制服向来缺乏品质,但傲罗波特的衬衫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显然是衬衫夹的功劳。他两个月前曾送过波特一副。


哈利端着两杯茶在书桌后坐下,眼神里催促的意图明显。


德拉科确定自己暂时讨不到任何好,才漫不经心地翻看起手中的文件,并且耐心很快告罄,“你刚离开威森加摩?”


哈利点头算是默认,“听证会只是走形式。”


“新官上任啊,波特,”德拉科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坐姿,“而我只是一条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你最好是,”哈利冷笑,“不要试图骗我。”


“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德拉科松开手,任羊皮纸胡乱散落在桌上。他并不理会手边的羽毛笔,而是挑开一旁傲罗制服的里衬,熟门熟路地从内袋抽出一支钢笔,在根本没看完的文件上潦草签下姓名。他把钢笔和文件推回哈利面前,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嫌恶地扬起眉毛:“下次请务必让我来,波特主任。”


哈利并不理他,低头仔细核对文件。似是受不了过于直白的目光,他突然开口,声音依然沙哑,但恢复了一点温度,“如果你……”


德拉科已经将手伸进身后斗篷的口袋,从中摸出一支精致的镀银扁口瓶。他晃了晃瓶身,将仅剩的火焰威士忌都倒进凭空出现在桌上的玻璃杯中。


“阿兹卡班最不需要的就是清醒。”德拉科惬意地动了动肩膀。如果不是身上的囚服,乱成枯草的金发长到遮眼,他看上去倒像是在私人俱乐部打发又一个无聊的夜晚。


一道金光闪过,德拉科眼疾手快地接下哈利抛过来的金属物,颇为意外地发现那是烟盒,“我以为我的私人物品正在证物室开展览会。”他抽出一支香烟咬住。


“家里拿的。”哈利将最后一张纸收好,金色的光弧立即绕上档案袋,封口火漆恢复如初。他站起身走到德拉科面前。


德拉科冲哈利挥了挥烟盒,见对方没动静,便自作主张地划开烟盒里的火柴,沉默地吐出一圈白烟。刚抽到第三口,橙红的火星就倏地熄灭,烟身被人用力抽走。德拉科维持着当下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哈利·波特侧身在扶手边坐下。


冰冷的手指爬上德拉科的脖颈,绕过刺青留下的伤疤,一把抓住留长的发尾,逼他抬头对上一双刀锋般的绿眼睛。


“你不喜欢的话,”德拉科笑了笑,虚握住眼前人的手腕,感受加速的脉搏,“我可以剃掉,像刚进来时那样。”


哈利不置可否。他与德拉科平静地对视,试图抽回手腕,却被用力捉住不得动弹。


德拉科为哈利戴上一边的手套,又起身绕到另一侧,取走对方指间的烟架上烟盒,把另一支手套也细致地戴好,才拎起丢放在书桌上的制服外套抖开。哈利拿过烟,咬在嘴里重新点燃,直到半截烟灰摇摇欲坠,才起身伸出一只手臂,示意德拉科为他穿上。


吐出最后一口白烟,哈利将烟头扔进火焰威士忌的酒杯,等待德拉科替他系好斗篷。雨水的味道在壁炉的火光下蒸发,冷硬的织物变得柔软而温暖。


哈利抽出魔杖,用金色的绳索一圈圈地缠住德拉科的手腕,后者懒散地靠在书桌边沿,没有一点反抗意图。“别死在这里。”哈利垂下目光,收回魔杖。


德拉科并不打算回答,只是在看守傲罗推门进来之前,最后从头到脚地欣赏了一遍眼前的杰作。

End

Notes

标题7 minutes in heaven是一种很常见的派对游戏,指在派对上让随机两个人一起待在柜子里七分钟,在里面想做什么都可以,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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